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范公堤 与 “三贤祠”

人民作家V作者 人民作家 2021-05-10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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陈 慧 谷 在 线



主编:李建丽

编辑:张亦怡

音编:张建国


这里曾黄海滔滔,茅棚点点;

这里曾白帆络绎,商贾云集;

这里曾河道纵横,稻花飘香;

范仲淹曾在此筑堤捍海,晏殊、郑板桥、孔尚任、李汝珍也曾在此逗留徜徉;

施耐庵曾在此设馆授徒写下洋溢巨作,罗贯中也曾在此拜师求学……

在这里,读懂里下河,

在这里,读懂沧海桑田,

在这里,读懂千古名著《水浒》。

欢迎继续收听长篇历史文化散文《唤我皎皎白驹》(四):



范公堤与“三贤祠”


原著|陈贻林   选编|陈慧谷

 朗诵|李  玲   绘图|皎皎书苑

 



(点击绿色图标收听精彩诵读)


在那仅有百十来户人家白驹场的遥远年代——白驹场好似漂浮在大海边的一片树叶。海水野马般地翻腾咆哮着,震天撼地,撞击、侵蚀着残破的海堤。

一片泽国的白驹场轰隆隆响起一阵阵墙倒屋塌声,大片大片的玉米仅露了一点尖尖、小个子稻谷一棵不少地泡了汤。百姓们从早到晚高一脚低一脚地络绎不绝,成片地跪倒在龙王庙前一块不大的空场上磕头、祈祷……

然而,海水照样涨,泥草屋照样一片片地消失,龙王爷连眼皮儿也没眨一下,上天无路、入地无门的百姓陷入了绝境。

他们扶老携幼,一批一批地沿着海堤,时而涉水时而踩着泥泞恋恋不舍,几步一回头地向南方涌去……苏北境内地势低洼,常遭海潮浸灌,使得土壤卤化,田地荒芜。水乡人为了生存,活下去,修堤吧?修了好几回啊。

早在东晋咸和年间,沿白驹场东边一线开始修堤,“外遏咸潮内引淡水”,历经唐末、五代和宋初,因为年久失修,海堤逐渐颓废,失去了捍海防潮的作用。

打这以后,海堤不是修了一半没辙了,就是前脚刚修好后脚被冲垮,做官的除了搜刮民脂民膏外,闭口不提“修堤”二字。结果白驹场一带十年九淹,大片田园成了不毛之地。

抬眼望去,那个惨状呀,平展展的茫茫海滩上泛着白花花的盐霜,就像下了足有三尺厚的雪。村子破旧不堪,剩不了几户人家,终日听不到一只猫叫,见不到一只狗跳,冷冷清清得像一座乱葬岗啊!

范公堤的筑成,可以说是苏北渐成鱼米之乡的起始,更是苏北历史上大规模堰海造田的开端,起到了古人提炼的“束内水不致伤盐,隔外潮不致伤稼”的巨大作用。

据史料记载,北宋天圣年间,白驹场南北一线数百里之遥,海堤久废不治,海潮肆虐,随着海岸逐渐东移,庶民为图生计,纷纷开发农灶,而每当海潮漫涨之时,沿海一带庐舍漂没,田灶毁坏,良田碱化,百姓家破人亡,苦不堪言,惨不忍睹。

宋代天禧年间,刚过而立之年的范仲淹(公元989- 1052年)调任泰州西溪(位于白驹镇南,今属东台市管辖)盐仓监。这位胸怀“先天下之忧而忧,后天下之乐而乐”远大抱负的北宋杰出的政治家和文学家。在幼年贫寒生活中体验民间疾苦,誓为国家和百姓做一番事业,率领民众,修筑了“华夏第一堤”范公堤。

初到泰州西陵,范仲淹目睹“风潮泛滥,淹没田产,毁坏亭灶”的情景,忧心如焚,寝食不安,满怀“有益天下之心”之情,奋笔上书泰州知州张纶,呼吁急速修复捍海堰,以救万民之灾。

范公的鼓与呼,遭到一些官吏的极力反对。

有人指责他越职言事。他理直气壮地回敬道:“我乃盐监,百姓都逃荒去了,何以收盐?筑堰挡潮,正是我分内之事!”

又有人以海堰筑成后难以排水,极易出现积潦而唱反调。幸好张纶熟知水利,更深明大义,体察百姓疾苦,据理力争:“涛之患十之九,潦之患十之一,筑堰挡潮,利多弊少。”并将范仲淹的建议,连同其呈上的难民所吃野草奏请朝廷,最后终于批准范仲淹负责修筑捍海堰。

宋代天圣二年(1024),范公征集兵夫4万余人破土动工。不久,“风雪大至,潮汹惊人,夫役散走,旋泞而死者百余人”,工程遇到了挫折:“道路蜚语,谓死者数千。”反对者又起:“堰不可成。”

在这危急之际,范公将生死置之度外,亲临一线督察,身先士卒,与民众共治水患。

这时候,又有人借题发挥,虚张声势,上书朝廷,反对修堰。修堰工程被朝廷暂行搁浅,并派淮南转运使胡令仪到泰州查勘实情。

胡系河南开封人,曾于宋代淳化、至道年间任过如皋县令,深知古捍海堰年久失修,农田、盐灶和百姓生命财产难以保障。胡令仪察看后坚持正义,认为修堰之事“必成之”,与张纶联名奏明朝廷,竭力主张支持范仲淹,使修堰工程起死回生,获准继续进行。

天圣四年(1026),范公母亲谢氏去世,他离任回籍守丧。其间,范仲淹屡次给张纶写信,请他无论如何要将捍海堰修成,并坚定地表示,若有事故,朝廷追究,他愿独担其咎。

就这样,多灾多难的修筑海堰,经过张纶乃至历代续修延伸,终于在黄海辽阔的滩涂上,筑起了一道北起阜宁,南至启东吕四绵延600多里的巍峨长堤。

堰成后受益显著,达到“来洪水不得伤害盐业,挡潮水不得伤害庄稼”之预期的理想效果,外出逃荒的两千余民户回归家乡,百姓得以安其生,农灶两受其利。

堤外既有烟墩(烽火墩)70余座,远近相接,如有兵变或匪警,即在墩上点火报警。又有潮墩( 救命墩)103座,涨潮时,赶海人可及时爬上潮墩避难。

古人登堤东望,烟墩、潮墩在飘忽的海雾中,茫茫苍苍,星星点点,虽说酷似仙境,却是一番令人酸楚无奈的情景。

今日的她换了新装,宛如一条落于九天的树木葱郁的绿色巨龙,巍然横卧在沧海桑田之间。

自古以来,长江、黄河像是自天而降、桀骜不驯的两条巨龙,喷云吐雾,奔腾咆哮,飞舞在我国苍茫起伏的大地上,裹挟着巴颜喀拉山麓无法估量的泥沙浩浩东去,一泻万里。

这条海堰的修成,挡住了凶险的海潮,保卫了堤内黎民百姓的生命财产,当然也保住了堤西的盐场,使盐城、兴化、海陵(今泰州)等县的大片田地皆能耕种,3000户流浪迁移者陆续回乡,恢复了生产,朝廷盐利收入也明显增加。

后世人衷心赞颂范仲淹的功德,将这条捍海大堤尊称为“范公堤”。

千百年来,人们为了纪念范仲淹,塑像建祠,歌咏诗章。清代乾隆十九年进士、西场仲鹤庆赞道:

茫茫潮汐中,矶矶沙堤起。

智勇敌洪涛,胼服生赤子。

西滕发稻花,东火煎海水。

海水有时枯,公恩何日已。

如果说,西场仲鹤庆的诗充分表达了后人对范公的敬仰、缅怀之情!那么,晚清诗人孙炳谦在《范堤秋眺》中就将范公堤描绘得更加令人神往了:

宿鹭远投芳草地,野鹰低掠夕阳天。

归途一路皆诗料,树里滩头送马鞭。

在民间,范仲淹修筑海堤尽管有多种版本,水乡人却异口同声发出“歌其功,颂其德”的声音。这无可辩驳地证实了一条铁律、一个真理:凡是心中有黎民百姓,为他们做了哪怕只有一件好事,他们也会牵萦于心,铭心镂骨,终生不忘,并有口皆碑,代代相传。

在白驹镇至今还延续着范伸淹围堰的故事:

当范公要筑堤捍海的消息传开后,立即遭到同僚劝阻,官场非议。有人劝他还是稳当做官,千万不要干这吃力不讨好的蠢事。

还有人劝他塞饱私囊,待告老还乡之日安享天年。这些,他全然不顾,日夜操劳,指挥着筑堤大军奋战在海堤上。

一日日一月月过去了,眼看白驹段的大堤即将竣工,不料飓风怒吼,海啸肆掠,大堤千疮百孔,一片狼藉!

“劳民伤财”、“洁名钓誉”…… 范仲淹慷慨陈词,据理力争。

“拿自己的乌纱帽开玩笑?”

范公心平气和,一笑置之,我行我素。白天,微服出访,在田舍、地头请教老农;灯下,伏案攻读,掩卷沉思……一个大胆的设想终于诞生!对,顺其自然!他兴奋的双掌扶案,一跃而起,拈须大笑:“来人,上海堤!”

说话间,已经几步冲出帐外,满天星斗正朝他眨眼哩!他自嘲地直摇头:“唉,老孩童,老孩童!”

海堤,又沸腾了!数不清的老人、孩童抬着一箩箩稻糠倒进翻腾的海边,不一会沿着海堤出现一条蜿蜒曲折、延绵不断的金黄色的带状波浪。

壮士们八人一组打着号子,抬着水牛一般粗、装满黏土的竹篓推进海里……大堤沿着黄色带状波浪不断地加高,加宽……

范公堤,像一把铁锁锁住了兴风作浪的大海!喜讯传开,父老乡亲们沿着海堤欢天喜地地重返家园。岁月流逝,沧海变迁,海堤的东边出现了大片盐碱海滩。这盐碱海滩在水乡人的手里又戏剧般地变成了一顷顷良田。

范公堤,犹如一条黄褐色的巨龙,从北向南紧依着白驹小镇的东侧,曲曲弯弯伸向迷茫的远方。大堤两旁齐刷刷的参天大树,俨然是白驹镇的绿色屏障、忠诚卫士。

那座富有传奇色彩的凤凰桥,恰到好处地横卧在大堤与小镇之间狭长的荷塘之上。这神来之笔无异于画龙点睛,把一座小镇装点得更加婀娜多姿,浑然一体, 不在画中胜似在画中!

白驹人为纪念和缅怀为筑堤作出杰出贡献的范仲淹、张纶和胡令仪三位贤人,在当年的悍海围堰指挥部修建了“三贤祠”,表达对先人的崇敬和景仰之情。

时至上个世纪五十年代中期,将范公堤修成风雨无阻、能让汽车飞奔的公路愿望终于要付诸实施了!

那是一段令白驹人刻骨铭心的日子。修公路离不开石子。靠长江、黄河流入大海的泥沙冲积而成的苏北平原,除了北端的徐州、连云港,东南面的南通有一两座充其量几十米高的名为山实为丘的高地外,从陇海线直到长江边数百公里的苏北平原上,一马平川,拳头大的石头累得腰酸也难拣到几笆斗。

修公路,从徐州、连云港或南通运来碎石、砂子?砂石价加运费跟糙米差不多是一个价。

祖祖辈辈从事劳作的水乡人,不论是种田、打鱼的,还是做买卖、手艺的,起码晓得掂量掂量:究竟划得来还是划不来?难道没有石子这公路就不修了?

智慧的修路人经过科学论证,因地制宜,以砖代石,将范公堤主道挖开一道宽数米、深一米左右的沟,沟底垫上鸡蛋般大的青色砖块,上铺蚕豆似的砖粒,路面上洒一层细细的黄砂,照样能让汽车风雨无阻,跑得飞快。

而这成千上万吨的砖块和砖粒从何处来呢?责无旁贷地落在居住在被范公堤串起来的诸如刘庄、白驹、草堰这样小镇的居民身上,政府有关部门将拨出专款收购。

这数不清的砖块和砖粒,无一不倾注浸泡了水乡人数不清的汗水和心血。

入夜的白驹小镇完全变了样。以往,劳作了一天的人们,为了休养生息,节省灯油,洗脸的洗脸,洗脚的洗脚,早早地就钻进被窝进入了梦乡,整个镇子仿佛变幻成一座静卧在水网之中、闪烁黑黝黝亮光的港湾。

随着改造范公堤的战鼓擂响,每当夜幕降临时,登高俯视坐落在沿范公堤畔的刘庄、白驹、草堰等小镇,天上的繁星仿佛都集中洒落在这里。

你只要一步步走近它,这些错落有致、成片成片水乡“小舟”上,数不清的煤油灯或菜籽油灯的亮光透出窗外。

灯光下,男女老少齐上阵,围坐在一起敲敲打打直至深夜。那欢快的不绝于耳的叮叮当当声,越听越激越、越听越亢奋,更是越敲越有盼头!小镇上空叮叮当当的敲砖声组成了一曲和谐的乐章。

历经千年,范公堤终于升级为苏北大地上的一座连接南北的通衢大道,白驹人为此付出了他们的热情、汗水和辛勤劳动,他们将先人的宝贵遗产以最好的方式发挥了最大的作用。




滔滔黄海如何变成梦里水乡?
万顷盐场如何造就千古名镇?
黄海湿地又如何塑造里下河水乡文化?
施耐庵又如何流落水乡创作出千古名著《水浒传》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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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长篇历史文化散文《唤我皎皎白驹》选编自陈贻林长篇小说《白驹镇》,并由《今日出版社》出版。)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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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简介

选编/陈慧谷

1965年生于大丰白驹镇。1981年入华东政法学院,读法律书,1988年获民法学硕士,赴北京任职《中国社会科学》杂志编辑,其间,曾赴陕西丹凤基层锻炼一年。1993年弃笔从商,南下海南,辗转上海,置身金融、证券、投资行业,取得同济大学管理学博士,入长江商学院,读EMBA;还曾游学哈佛、圣彼得堡大学、希伯来大学。1990年代曾努力言说资本市场,主编有《点津财经法律文库》;蛰居多伦多,著书《一叶读秋》,散记加拿大社会观感。现在上海主持一家股权投资公司,关注创新性高成长企业;任职上海集爱肌病关爱中心理事长,致力于儿童罕见病公益。受邀兼任白驹小学张秀成教育基金名誉理事长,家乡发展,念念在心。

原著/陈贻林

江苏省盐城市大丰区白驹镇人,作家,资深报人。1966年调《解放军报》任记者、编辑等职。长期从事报告文学的写作及小说、电影、电视剧(片)的创作,笔耕不缀,发表数百万字作品。著有长篇小说《白驹镇》,长篇报告文学《生死之约》,报告文学集《现代夸父》《诗一样的中国面孔》《挚爱深情》等,电影剧本《北戴河纪事》《坠星》等。

诵/李玲

江苏盐城人,烟草公司职员,朗诵爱好者。《人民作家》平台特邀主播。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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